坚守在天堂的门口(图)

 

    辛苦之后是欣慰

 

    赵娟加盟方舟，还因她喜欢“诺亚方舟”这个神话故事：老天连降暴雨四十余天，世界一片汪洋，人类和飞禽走兽濒临灭绝。上帝授意诺亚，用歌斐木制作一艘三层的船，此船名曰“方舟”。方舟创造好之后，诺亚一家和若干对飞禽走兽上船，人类得以得以幸存，并继续繁衍。方舟成为人类的再生之船，生命之船。公司以此命名，旨在“让逝者安息，让生者慰藉，建设和谐兴义。”以下这几句歌词，赵娟也很喜欢——

 

    我用鲜花安息生命，

 

    让音乐放飞灵魂……

 

    我用双手托起落英，

 

    让生命回归母亲。

 

    这是企业歌曲《方舟之歌》中的歌词，也是赵娟和她的同事们的工作写照。赵娟和她的同事的职责是，将逝者接到福禄山殡仪服务站治丧，用鲜花、松柏、布艺为逝者布置灵堂，为逝者美容化妆，同时还播放音乐，让灵魂得以安息、升华；治丧结束后，将逝者的遗体运往山背后的火葬场，进行羽化；然后，将骨灰安葬在福禄山公墓，让逝者入土为安，使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和延续。

 

    此后，根据岗位需要，赵娟的工作业务从遗体美容，转为灵堂布置。灵堂布置是一件十分辛苦的差事，不分白天黑夜，24小时轮班。由于经常夜班，生物钟被打乱，人的感觉总是昏昏沉沉，不是那么清晰。灵堂布置，不光要学会缝纫，学会布艺，还要搬运花钵、松柏盆景等笨重的东西。要攀高张贴挽联，悬挂白纱、黑纱等布艺帐幔。且来回送矿泉水、麻将和治丧等日常治丧用品。赵娟总是觉得很累，想好好休息几天，但那是不可能的。

 

    不过赵娟说，比起接运组的同事，自己要轻松得多。接运组的同事得24小时待命，接到电话，城区内要求在十多分钟赶到现场。尤其是接那些事故尸体，非正常死亡的尸体，真是不堪言状。

 

    一次，是峡谷的两名溺水者死体，被水泡得胀鼓鼓的，在抬遗体上岸，行走漫长的石级路时，由于坡度较陡，前面的直立行走，尸体就会往后梭落。赵娟的同事，只得用膝盖，一步步，跪在石级路上行走……一次，他们奉命去接一具“高腐”尸体，还没有走进屋子，就闻到臭气熏天，令人窒息。走进屋子，听到脚下“嚓嚓”的响，原来是脚踩到满地蛆虫。尸体已高度腐败，一时无从下手……还有一次，赵娟的同事们去处理七具被烧焦的遗体，一天一夜，才搞好遗体的全部善后工作。此后，他们几天倒胃口，吃不下饭。走过夜市，只要闻到烧烤味道，他们马上条件反射，产生呕吐……

 

    赵娟亲自经历的两个故事，让她感到聊以自慰。

 

    2009年10月16日下午，在家轮休的赵娟接到一个噩耗，五名记者遭遇车祸不幸全部遇难，即将运往殡仪服务站治丧。一下子来了五个，殡仪服务站有点手忙脚乱。赵娟立即赶往单位，与她的同事们投入紧张的灵堂布置业务中。看到这些充满书生意气、才华横溢的生命躺在那里，赵娟的伤感油然而生，眼中充满了泪水。赵娟和她的同事们要做的，就是连夜用鲜花、松柏、布艺把五个灵堂装饰、布置好。好在天亮之后，给死者亲朋、单位一个交代。天亮了，五个灵堂都布置得庄严、典雅而又温馨。一切布置停当，赵娟才感到一丝轻松，经过一个无眠之夜的她，终于在椅子上闭下眼帘，小憩片刻……

 

    2011年5月11日，扫黄打非卧底警察张仁政牺牲，在福禄山治丧。方舟公司不仅免收治丧服务费用，还免费为烈士制作四个鲜花大花篮，还免费制作鲜花灵车一辆。在制作鲜花篮的过程中，赵娟听说烈士的妻子还很年轻，孩子也很幼小时，突然看到鲜花上出现水小珠，她惊讶地抹了一下眼睛，才发现是自己的泪，一不小心滴在花朵上……次日，上千名群众自发到福禄山为烈士送行，看到烈士走好了最后一程，赵娟一下子有了欣慰感。

 

    坚守人生最后的“驿站”

 

    后来，根据工作需要，赵娟又被调整到引导组工作。引导组的职责，是接听“报丧”电话，解答丧属咨询接运遗体、集中治丧、遗体火化、骨灰安葬等方面的问题。工作十分琐碎、复杂，面对情绪悲哀、急躁的丧属，要做耐心细致的解释说明。一场丧事办下来，要打无数次电话，面对面与丧家交涉若干次，尽量将殡葬业务的办理程序、收费标准、注意事项等说清办实，尽量不引起丧属的误会。

 

    此外，在上班期间，赵娟和她的同事，不能穿鲜艳的衣服，不能喜笑颜开，不能说“你好”、“再见”。因这些都是行业忌讳语言，一不小心，就会引起丧属的不满，甚至引起抓扯和群体事件。

 

    好些事，可以说是“常使伊人泪沾襟”。进入方舟之后，赵娟万万没有想到，已经进入现代文明社会，一部分人对殡葬行业仍然存在歧视、偏见。先不说别人，父母得知自己进方舟时，非常惊讶，极力反对。一些朋友听说她从事殡葬业，以为她神经发岔，走投无路。她伸出手与别人握手，别人常常避之不及，因她的手摸过死人，不吉利。亲朋渐渐疏远、冷落了她，与之失联。连同学、朋友搞聚会，也不通知她。此外，赵娟的同事遭遇的事，同样让她气馁、消极。有一次，同事去接遗体，本来是可以坐电梯的，别人就是不让坐；无数次，围观的群众看到她的同事到来，想回避瘟神，纷纷避让一旁……

 

    人们都说殡葬业是暴利，是发死人的财，赚死人的钱。可赵娟到方舟一晃快10年了，80后的她从一个青春少女，变成了人妻人母。企业还没有见“红”，月工资仅两三千元，效益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