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炎先生其人其文(图文)
厚炎先生诸体中,我个人觉得,尤以散文成就最高。众所周知,散文一体,最无定法,又是文翰正宗。将散文写至一定的高度,实属不易。为了验证这感觉的客观性,我又取出几种现代散文选本翻检,首重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名家高手,次又找了当代贵州几位先生的文章,很想在对照研读中找到吴老师散文的特点和定位,作出具有学理性的评估,而论题就叫《试论吴厚炎散文创作》,这样,既可兑现为《烟云过眼录》写两篇文稿的承诺,又能拿去学报发表从而完成每年必须的“科研任务”。而更主要的是逼着自己借机加深学习,提高文学素养。不过此举照我的拖沓,恐怕又要假以时日了。
本书所收写人纪事、书序、杂谈之属皆散文,计30多篇,乃是文集的主打作品,大致上每篇各有嚼头,都是有感而发,不做无的放矢。尤其适合闲静时,随意翻开某篇,茶一壶,烟三支,默然玄览,独处幽思。1984年,《花溪》以重要的压轴地位刊发了厚炎先生《妻子》一文,听说何士光、戴明贤、卢惠龙等老师对此都有议论,皆认为其文字语言功底,当为省内一流。我想:那是必须的。该篇情感真切动人,逆境中方显出共患难的温馨。其遣词炼句、剪裁谋篇功夫,堪称上乘。散文之难,并非多写就能娴熟,文章内涵恐怕才是最主要的。这与作家的天赋、学养、个性、阅历等等紧密相关。吴老师散文精到含蓄,与他同时又是诗人、写作老师以及独特的人生经历都是分不开的。提炼文章其实是在提炼思想感情。我觉得散文恰恰不宜多写,除非必须。从《烟云过眼录》所辑散文看,从1984年至今,计共30余年,先生散文30余篇,年均一文,可谓不多。唯少而精,方可谓值耳。从初期《妻子》《亲情》诸篇到中期《沅江琐记》《文人的悲哀》《圆圈》诸篇,再到近年《古稀之年说“忘年”》《何来“中杠”供前驱》《在“筲箕凼”的日子》《贵州人与上海人》几篇,大致说来,是由精准而含蓄曲折的笔致、到轻松幽默而富于味外之旨的文笔。吴老师散文写作确乎已至老境。
1985年底,厚炎先生在安龙招待所潜心创作长篇散文《月涌大江流》,我知道那是一个特允的创作假期,山衔冷月,十里残荷,作家灯下展素命笔,舒卷风云……这是一篇分为六章计两万余字的大散文。作者记叙了自安庆还归贵州,一路危途逆旅,孤身一人闯荡江湖的传奇经历。读者要把它当成小说来读也未尝不可,只是通篇描述所见所闻皆属真情实感,断无小说之假想虚构。因此,《烟云过眼录》才将它辑入散文类。该篇夹叙夹议,声情并茂,纵横捭阖,波澜起伏,犹如大家手笔!当年,吴老师命我与管郁达一同观看,我因一桩烦心事骚扰,只是匆匆一过,未及获得良多教益。至今犹记得小管说:某句某句,春秋笔法。他应该比我更细心。三十年过去了,我重温宏文,方始唏嘘不已。不禁高声诵读起来——
不舍昼夜的浩渺江水哟……